巴士終站

那個人在那裡高聲的問,這裡到底有沒有真愛。差點都要哭出來,面前的路其實並沒有很長,拐兩個彎就從大型商場的門走到灰黑黑的巴士站;只是這個剎那,他的路好像要走上一輩子。看到那雙發紅的眼,碎碎的說著電影別要看太多,淚光似乎解釋了這裡沒有人懂得什麼是愛情,在街燈下昏黃地說明,還怎麼可能有真愛。那裡到底有沒有人愛你,又怎麼會知道呢?有時候我們連自己最基本的想法都不曾清楚過,我們又怎去想像另一個人心裡的潛藏故事。

巴士從遠處搖過來,他慢慢的從下層的樓梯走到上層,從窄小的走廊一直向後走,走到最空曠的角落坐下來。誰在這裡牽過誰的手,都沒有人再記得清楚。一個結過婚又離過婚的女人曾對我說,口裡說著什麼都不重要;一個人怎樣待你,你總會感覺到。她還語重心長的說,睡在你邊旁的人這一刻到底在想什麼,會是你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的事。口裡說愛你的,事實又怎樣呢?然而那個沒說愛你的人呢?又或者今天是明天非的呢?我怎能強迫一個人,我又怎能強迫你的內心。就像那天某個女生跟我說,她雙手捧著一只高傲的長毛貓,她抱住牠,看到牠懶洋洋地側目,甚至沒多看她一眼,像在說:你得到我的驅殼卻得不到我的心。

巴士走過灰白的隧道,一輛輛車安守本份地前進;我們還怎能退後。誰和誰之間到底存在著什麼,那根透明的線到底有沒有被扯斷,拉住線的兩根的人自己也不曾清楚。也許誰只想在你身上拿走一些他需要的什麼,也許誰只想將什麼寄予在你的身上。那可能是一份愛惜,也可能不過是寂寞和空虛。

我們永遠不會知道其他人的想法,也不會明白誰想拿一些什麼誰想給一點什麼。要放棄那種猜度和猜疑總是困難,執著要了人的命;總站到了,終點到了,他沒下車,他仍然抓狂地在巴士上對著外邊的玻璃窗狠狠的渴求狠狠的奢望這一扇窗以外在某誰的內心或者可能有著一點點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