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rlin
003
SNOW.
WEEK 09
十一月中旬的柏林落下了初雪。「第一年在斯德哥爾摩的時候，到達沒多久就迎來第一場雪；那個時候的我還以為聖誕未到下雪下得太早。結果，再次應驗了每到一個地方先得遇上好幾年一度最冷的冬天。」
周末早上起床特別早，雖然下雪，但天空看起來還是泛藍的白；把還服換好，趁早徒步就到咖啡店。店裡面沒人，連店員都沒有。我帶著疑惑在窗邊位置考慮要不要坐下來，這個時候店員穿著螢光粉紅的外套走出來跟我說「還有十五分鐘喔。」然後微笑，再退回去我看不見的地方。我看了一眼電話，九時四十五分。心裡想像，「喔，他們真好。沒有像我以往到過非常德國的餐廳一樣，只會在非常準確的時間打開大門。」另一個女生推門進來，非常自覺的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這次店員沒有再出來說明。
這是我前來這個咖啡店的第三次，上星期來的時候碰巧在播 New Age 風格的音樂（我自己一定不會播這種）。店家的賣點不是 third wave coffee（咖啡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但吃到新鮮無比的英式鬆餅可是說是無語倫比的享受（我也真是好久沒有吃過了）。看著看起來過著完全截然不同的生活的人各自進出，大家互相打招呼問好，好像把我這個 newcomer 都當成一份子了。咬著外脆內軟的鬆餅，拿著熱騰騰的咖啡，我覺得這裡比較像學校的課室。
店裡坐滿了人，大概剩下二成的空間。大家都開始吃東西，店員也總是可以從忙碌之間找到喘息的空檔。我看著他急腳出來把門大開，對著我看不見的地方說「進來吧！」用手撐了一下身後，「這裡有非常舒適的位置。車子放外邊好了。」
WARM.
可以握在手裡的溫度
走進來的是一位六十歲左右的伯伯。後來我知道伯伯在門外問店員有沒有可以回收的膠瓶或鋁罐，因為店方熱情的問好，才走在零度的天氣走進來。店員立即去做了一杯熱咖啡，拿了一塊曲奇餅，非常親切的交到伯伯的手上。
我跟伯伯微笑，他也對我微笑。笑起來眼睛瞇起，頭髮整齊的喝著熱咖啡。不知道過了多久，就是在店員來回折騰的時候才再度抓到我的注意力。店員從廚房抱來一堆瓶瓶罐罐，交到伯伯的手裡；店員大步跨上前替伯伯拉開玻璃門說：「你需要暖意的時候隨時回來。」
這樣的男生，好帥。
柏林原來還有像這樣的地方。就像我早幾天看到走在我前面的男人打開錢包倒退兩步，就是為了在寒冷之下給同樣非常年輕的街友幾枚硬幣。
真的。在柏林的小費總是給得比較狠（對比斯德哥爾摩）（這一點在漢堡同樣；以往在漢堡，就看過有阿姨喝一杯咖啡一件蛋糕就給二十歐羅小費）。所以在柏林住下來以後，我們都沒有再把瓶子罐子拿去超級市場回收。現在我們都會直接把它們放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用紙袋裝好，直接放在大門外邊。很快它們就會被人帶走，雖然我不知道會是誰，但總會是世界上某個在此時此刻需要它們的某個誰吧。
柏林好像因此有暖起來一點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