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居集:我的荷蘭 – 嗑大麻或嗑大麻以外的事 #004 純粹的搭訕

荷蘭的大學,一共有十一所。相對地少人多的影響來說,大學的比例算得上很少。當地升學率對比其他歐洲城市來說比較低;在荷蘭,藝術學院、職業學校等的選擇很多。沒有階段觀念,也不理你到底是在 high school 出生還是大學畢業,人人平等;社會上有自主的空氣,自由度很大。他們對自己的選擇有很主見,而且,在大學讀藝術的,最終一樣可以在博物館的 canteen 當個小員工;不會大材小用,自己喜歡就好了。

有次在火車上遇上兩個荷蘭女孩,女孩手裡拿著個約只有五厘米長,一厘米直徑的小膠瓶;不時打開再合起來,一臉滿足。身邊一個男孩(聊上以後就知道是 Twente University 的碩士學生,當時我已經讀完了 Twente 的 Dutch Course 在 Leiden University 修文學研究 )跟我都一樣開始以好奇的眼光看著她手裡的小瓶。瓶裡裝了四份三的水,水有點灰,不太清澈;那女孩小心的拿在手裡,不時輕輕的搖。

男孩率先按捺不住好奇心,搭訕。在歐洲,這種情況很常見。不過對於在香港長大的人來說,倒是沒有這類型的交談機會。就算好奇,也只會多看兩眼。純粹的搭訕麼,都沒有(當然,如果你在中環總是有的,但是跟純粹的搭訕總有點距離吧)。香港人並不會這樣做。甚至,在窄小的街道上踫上迎面而來的人,也不會微笑示好,更莫說會交換一句早晨或者你好。

我心裡所謂的純粹的搭訕並不是以前在大學裡跟外地來的交換生亂七八糟的聊的那種,也不是來到荷蘭以後當上了別人眼裡的交流生而搭上的那種;我心裡純粹的搭訕就是聊完了以後,或者一世都不會再踫見的一種。

說回那個小瓶;其實是女孩的生物研究實驗,手裡的是十五條受了精的魚苗,是她手頭上正在研究的項目。受精過程在學校做的,非常成功;打開瓶子是為了讓空氣進入。我們無厘頭地得到了這種與我們毫無相干的知識,奇怪的交流卻帶來很神奇的感覺。三人各自就讀不同學科,來自不同地方,有種不同文化,不同興趣;卻說著自己的學校和體驗,談得一個天昏地暗。

人在異地才開始發現隨便地/胡亂地認識朋友是一件好玩而且常見的事。或者是歐洲乘車的時間比較長,又或者是歐洲人性格比較開放;又或者簡單來說就是生活比較閒,沒有那麼忙碌煩躁,心情了好,就自然每天跟每個誰都說句早晨報個微笑。在這裡,就算只是簡單一句「你也是去阿姆斯特丹啊」,也可以彼此聊至下車。

我們三個本來互不相識的人就在車廂裡面東拉西扯的攀談起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其實一點也不複雜,擦身略過的美好,其實很多。

(感激大學裡那個從加拿大來香港交流的樂團男孩,我一邊寫的時候一邊想起當時在石壆無聊攀談的畫面;也算是首次認真開啟了心裡異國的大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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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Sophia CH.

修讀藝術史、文學研究。喜歡 A 小調卻是個 C 大調女生。 沒事無聊看江戶川亂步,喜歡 Marguerite Duras 和 Charles Baudelaire;太陽下山了,就自顧自地躲在春風沉醉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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